“我爸爸被国民党关过,不是犯罪,而是因为赚钱被关。”2009年美国《福布斯》杂志公布的“台湾富豪榜”第三位,旺旺食品集团掌门人蔡衍明,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起他的童年。当时台湾刚刚结束日据时代,蔡衍明的父亲从政府机关买来废铜烂铁,然后再拿去卖,竟被人举报废铜烂铁里有大炮。吓得蔡衍明的母亲都睡不著觉,后来经查证其实只是搅拌器。
“现在来看,我爸爸当时做的是伟大的资源回收,可当时没人这么看。”说起那段时光,蔡老板流露出幽默的性格。
此后,蔡衍明的父亲对国民党的印象变得非常不好,也不愿意学习国语。“我上小学时,老师说不讲国语就罚款五毛,我爸爸就说,那你多带点钱去好了。”
出身台北富商家庭的蔡衍明,家里排行老么,不爱读书,爱当老大,从小身上便有一种江湖气。在金融海啸的冲击下,别人的财富大幅缩水,蔡衍明的个人资产却从26亿美元劲增至36亿美元,“米果大王”的称号更是声名远扬。
就在旺旺集团把食品做得“你旺我旺大家旺”的时候,蔡衍明突然在2008年11月宣布收购中时媒体集团,包括旗下的《中国时报》、《工商时报》、中天电视等所有媒体的经营权。
蔡衍明成为从食品行业进军媒体行业的跨行业老板,在被问到为什么要进军媒体行业时,蔡衍明回答:“赚了一点钱的人总是想做点事情。常年在外奔波,发现其实两岸方面的很多新闻,有些媒体都在乱写。台湾是我生长的故乡,我出生在比较‘绿’的地方,我的工厂最初在宜兰,所谓的‘民主圣地’,那里的人我比较了解,之所以被某些媒体描写得很‘独’,就是因为他们太纯朴了,别人怎么喊,他们就怎么喊。因此,媒体就要扮演两岸之间的传声筒,要准确解释,而不能添油加醋。”
关于两岸间的沟通和交流,蔡衍明有很多想法想表达,但他深知每张报纸都有自己的报性,并不敢随意改变《中国时报》的风格。同时,旺旺集团做了一份民调,发现72%的台湾人对大陆完全不了解,近一半的人很想了解大陆。监于此,蔡衍明果断拍板在2009年8月创办了《旺报》,并将其定位为专门向台湾民众报导大陆的媒体。马英九为其题写了“以台湾为主,对人民有利”,对《旺报》寄予了厚望。
蔡衍明说,大陆对台湾的了解很多,但台湾对大陆的了解很少。大陆有时表达对台湾的善意,其实不一定能够准确地被台湾老百姓了解。比如,大陆那边中央的某个政策出台后会有层层解读,到了基层就变得非常清晰,但是大陆的对台政策出台后没人解读,到了台湾就各家解读,千奇百怪。《旺报》很重要的一个职责就是向台湾民众解释大陆所表达的想法。
作为一份刚刚进入市场的报纸,经营情况应该会比较困难。说到这点,蔡老板倒是毫不介意,“肯定是亏钱,但是很有成就感,我们可以把它当作一份公益事业。只要稿子越写越好,让两岸沟通越来越顺畅,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”。
自从跨足媒体行业,蔡衍明吃的苦头并不少,曾经被人质疑购买媒体的动机,“我进入媒体行业后被骂得那么凶,人格也被侮辱,说我买媒体是大陆出钱,我就反驳,凡是吃过旺旺食品的人都出钱替我买媒体,不仅仅只是大陆啊。我买媒体到底出于什么目的,相信日久见人心。谁对我有不同看法,我们可以出来辩论嘛。”
两岸交流从“问题不大”到“没问题”
蔡衍明很早带著“旺旺”来大陆打拚,不仅算是早期登陆投资的台商,更是选择湖南这个非沿海地带投资的台商第一人。
说起当年的情形,蔡老板笑著说,根本没有别人揣测的什么深谋远虑的原因。1992年正式签署投资协议,1994年在湖南开设的第一个厂正式投产。那时投资说起来简单,其实沟通起来很困难。到湖南后,省委书记、省长都出面接待,感觉自己很受重视,又去了雷锋的老家望城县,觉得和“旺旺”有缘分,就这样决定了。
其实早在“旺旺”登陆前,蔡衍明就已经看准了大陆这块风水宝地。1990年,有一个外省人的第二代导演去大陆玩,蔡衍明就出钱让他四处拍名胜古迹。这些记录大陆的影像在台湾播出,大家觉得很稀奇,这些黄山、桂林之类的观光片给了台湾人一个大陆山清水秀的印象。当时台湾“新闻局”去大陆拍广告片的前3个作品都是由“旺旺”做的。当年的广告片虽然花了蔡衍明台币10万元,但是敲开了一个庞大的大陆市场。
回忆起创业最初的情形,蔡衍明苦笑:“不容易哦,当年两岸在交流方面都有很大困难。说实话,很多对面讲的话,我都有听,但没有懂,只能凭感觉。”见我们大惑不解,他又举例:“比如,我当初去湖南谈投资,当地官员就说:‘这个问题不大。’我们没听懂,开会开了两三天,始终都说问题不大,我们就想,问题不大那就还是有问题了,一想到这就头疼。不过,现在好了,他们会直接说,没有问题了。”
大家这才明白,不仅仅只是文字不同,单单表达方式的差异就足以让这个天不怕、地不怕的商界精英揣测再三。
蔡老板话锋一转:“当时台商在大陆会有很多挫折感,但我的运气还好,作为长沙第一家台资企业,省政府非常重视,还特别颁发‘重点保护单位’的牌子,任何人乱收费都可以上报。这点在当时非常管用,现在看来,当年的选择是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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